南山经（照实 第六章）
第六章
流言是令人畏惧的，即使从没有人去证实它的真假。
陈秋实出了村子的时候还是坦然无畏的，直到到了东边的群山脚下，抬头望了望，白茫茫一片烟雾缭绕，顿时心里生出些恐怖的念头来，他想，也许这辈子就要交待在这里了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。
层层迷雾把山封住，凭着微弱的方向感陈秋实一边用火把照着前路一边向上走。看来这山是几乎没有人走过的，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，安静的都可以听到木头和火焰碰撞出的滋啦啦的声音。水汽充足，连衣衫都逐渐变得潮湿到使劲可以拧出水来。
到了半山腰，陈秋实已经彻底没了气力，已经四天没吃饭了，这一路上雾气和汗液把衣服湿透了，在生冷的夜里由内而外滋生出一股寒意。可这一路尽是些不可名状的枯枝败叶，一副颓败的景象，没有任何生命的踪迹，死亡浸透了陈秋实步所能及的每一处。
不知怎么，陈秋实突然想起蔡照，想起蔡照给他讲过的一个冷笑话：有一天，有一个包子走在路上，走着走着它饿了，就把自己给吃了。
我会不会变成那个包子呢？陈秋实觉得此时的自己真是足够可笑。
水汽太足，火苗生起又灭，冻得陈秋实的小虎牙不停打颤，险些咬伤了自己。
陈秋实再度醒来，已经不知道究竟是昏迷了一个晚上还是两个晚上了，没有退路了，也许翻过这座山，能开始新的日子吧，也许翻过这座山，就能见到蔡照了。
上天总是仁慈的，不出两个时辰，陈秋实身边的风景已经从尽是死亡的黄土变为满眼的碧绿了。
肥沃的土地上生满了绿油油的草，像是韭菜的模样却是比韭菜清香。入口的甘甜让陈秋实顾不得形象，多年后他回想起来，觉得当时自己像极了一只羊。
阳光，食物，不远处的小河又提供了水源，终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。
河水清澈，奇怪的是水底的鹅卵石不像其他河流一样五彩斑斓，倒是些不含杂质的玉石。当陈秋实刚跳进河里准备洗去一身疲惫时，那块陪伴他许久的玉石又散发和祭神礼那天同样的光，仿佛和水底的玉石产生了共鸣拉扯着他向水底去，像是要置他于死地。
好在这时有一只手抓住了陈秋实纤细的脚踝，把他从水中硬生生拉扯出来。来人陈秋实只是觉得面熟，却说不出在哪里见过。
“秋实少爷，贵人多忘事，不记得我了？”
“您是？”
“十年前，是我把秋实少爷带到这招摇山脚的。少爷想必是受了惊，随我来吧。”
陈秋实记得，五岁那年，家道中落，他侥幸逃过追杀，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他和蔡照来到了这片宁静的土地，可是十年已过，为何那人容貌依旧，不比现在的他大出多少岁。
几经周转，那人带着陈秋实来到一颗参天的桂树前，树干足有五人合抱之粗，繁茂的枝叶上架着一间茅草屋。
“这，这要怎么上去啊？”
“爬。”
那人揽着陈秋实的腰，猿猴一样灵活地把他带进屋子。
“真的，你几次三番救了我，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。”
“少爷多虑了，要谢，还是谢蔡先生吧。”
“蔡先生，蔡照？你看起来比我还长上一两岁，为什么要叫蔡照蔡先生？”
“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回答，少爷还是问些我能说的吧。”
“为什么？你都知道些什么？蔡照为什么不吭一声就走了？你到底是谁？我的玉为什么总是为我带来灾祸？我的父亲到底犯了什么错？外面绿色的植物有没有毒？为什么半山腰以下全是迷雾寸草不生？”陈秋实像连珠炮一般不停发问，得到的只有一句回答。
“我是狌狌，那绿色的植物叫祝余，没有毒。”
“蔡照呢，在哪，我知道你肯定知道，但是你就是不会告诉我对不对？你们就是合起伙来骗我！”
“不对，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你，蔡先生就在你身边，时时刻刻。”
为毛我电脑登不上去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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